年初,世界最高楼终于在迪拜豪华揭幕了。有人认为这不啻是对濒临破产的迪拜一次冲喜。不过,就在人们为迪拜塔的未来命运担忧时,又传出邻近的沙特要建比迪拜塔高出172米的“王国塔”。在号称“天下第一村”的江苏华西村,一座328米的高楼拔地而起,200多户村民将入住这座全球第15、全国第8高的高楼。
自古以来,人类对高楼就有迷恋情结。据说,创世纪之初人类曾修建一座高塔,塔顶通天,唤作巴别塔。但真正有史可查的“通天塔”是公元前6世纪古巴比伦王国修建的。那时,建筑材料和技术的限制使人类的通天梦注定难以实现,石木建筑的高度毕竟有限。据现代人考古推算,这座堪称当时世界第一高塔的实际高度只有90多米。直到19世纪末,钢构架建筑技术才使真正意义的摩天大楼出现。
如果说人类最初迷恋高楼主要是出于精神需要,要和天上的神“对话”,那么现代超高建筑的初衷却是为了遏制都市化扩张,是大城市高地价的产物。自半个世纪前,建筑大师赖特提出超高建筑设计,世界第一高楼的纪录一次次被刷新,而建楼的目的也越来越偏离初衷,在某些人手中甚至堕落成炫富手段。
著名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说,高度是雄心(野心)的表现和隐喻。一座座雨后春笋般涌现的大楼或地标建筑,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一座座城市的尊严,也代表了一些人的梦想。这可能正是高楼建筑从未停止的内在动力。弗洛伊德同时又说,倒塌是一种普遍的担忧。这些拔地而起的高楼后面又存在一种风险。
1999年,德意志银行一位分析师安德鲁・劳伦斯发表了一篇名为《摩天楼指数》的文章,揭示了世界最高楼与经济危机之间似乎存在某种联系。劳伦斯发现,1908年173米高的美国胜家大楼(已拆除)落成不久,金融危机席卷全美;之后的伍尔沃斯大厦、克莱斯勒大厦、帝国大厦等,同样都伴随着经济的动荡与萧条;1973年和1974年,纽约世贸中心和芝加哥西尔斯大厦相继落成,石油危机爆发。西尔斯大厦的东家是当时全球最大的零售商西尔斯百货公司,但自从建完这座全球最高大楼之后,西尔斯百货的业务每况愈下,最终名不见经传;1997年吉隆坡双子塔楼超越西尔斯大厦之后,当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。此后的几座高楼建在劳伦斯文章发表之后,却更加证明了劳伦斯指数这个“魔咒”的正确性:台北101大厦拔地而起的时候,台湾经济正处于衰退阶段,迪拜塔落成……
或许有人会说,这些例子只是巧合。不过,劳伦斯的“摩天楼指数”可能确有一定合理性。因为建造大楼的决策往往形成于经济繁荣期,这时的人们往往过于乐观,随着建筑越来越高,投资的泡沫就越来越大。大楼建成之期,往往就是一个经济繁荣周期的结束之时。
表面上看,迪拜塔之流是非常现代,实际上却是一个没有自身精神品质、因为虚荣而建造的建筑。超高建筑是西方发达国家的发明,近些年却在西方少有建设,除了有前面的那些教训之外,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它们的存在无谓地耗费了大量能源和资源,维护费用也注定不菲,实用价值又未必比普通楼房大,与时下的环保理念背道而驰。它们和几千年前的埃及法老墓金字塔没有什么两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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